【灭运/孔石】水中捞月
写在前面：忽然翻出几年前写的这篇片段式，寻思着不如发出来。玩了周正时梗，以及我还真是热爱性转啊（望天）。
后面好多段落都是直接摘抄原文，哈哈，我真的觉得那些片段好基（对老孔雀指指点点）。
手机发文，没有排版，见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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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修道人结成婚约，没有凡俗中那么多繁琐仪式。不过周正时坚持，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办了一个婚仪，和周正时的元神成道大典一起。
一告黄天、二告厚土、三告天下同道。三柱香以后，二人结下婚契，自此心意相通，休戚与共。
石萱抬眼看向挑起盖头的年轻人——她总还免不了用看后辈的眼光看他。那张俊朗的脸上，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，看得石萱也不由得唇角翘起。
他们早就找好了双‖修典籍，元识水‖乳交融的瞬间，两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。芙蓉帐内一番云雨，石萱长发披散，慵懒而餍足地躺在道侣怀中，两人都没有说话，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温馨。
然而，在这情意脉脉的瞬间，一丝违和感却掠上石萱心头。
02
她和正时的相知相识，其实最早源于一场意外。石萱成就二劫阳神后，便到了孔然送来消息的偏僻大世界寻觅两仪灭道剑的线索。来之前，玉婆婆教她一门应对第三次天劫的秘术，打探了一番后又不巧没碰上长耀真人小世界开启，她便安心在这方格外适宜修道的世界待了一段时间，扮作一个教书的女夫子，讲些经史子集，也讲些浅显的吐纳法术。
十年后，她不单收获了神魂内一尊道德天尊，还收获了一个小愣头青。
周正时是见到她时只得阴神期，他开始时不知石萱已经识得玉平真人，心下惊疑何时多出一位阳神真人来，便在石萱默许之下留在她身边观察了一番。石萱说他愣头青，实是他年纪虽然已经五百多岁，却仿佛全是用来苦修，半点没用到长心眼上，还不辩她善恶，居然就敢跟着她一个阳神真人。
这一跟就是十年，十年间，他从默默看着她到与她一同备课、一同上山采摘帮村民治病的药材，到与她开得起玩笑。石萱秘法练成的那一天与他辞别，周正时竟就此踏入了生死玄关。
不得不说，周正时踏破生死玄关，在瑞气千条之中向她吐露心意的样子十分迷人。石萱回想了一下十年间的点点滴滴，轻笑一声，将手搭在了他伸出的手掌上。
03
蓬莱遇袭，周正时毫不犹豫地要跟她一起回转宗门时，石萱内心泛起一阵甜意。她自然知道他还未度过天劫，能起的作用有限，然而自家夫君愿意陪自己一同赴险，她自然是高兴的。
一击天人指骨打出后，九火焚心劫悄然引动。她无力再浮在空中，周正时化为一道流光冲过来接住她，居然比紫郢反应得还快。
到得这时，蓬莱派诸人才有余暇审视这位新女婿。
风姿尚算出众，心性似乎不错，修为嘛，虽然也堪称英才，不过还是逊了我们家石萱不止一筹……
各位师长仿佛见到女儿在外旅游了一圈就带回一个男朋友，对周正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。好在能被石萱看中，他自然本身也是很过硬的，没多久就过了各位长辈们的关。
其中，莫渊那一关是最难过的。石萱本以为按照师父的性格，不会对自己的道侣选择多做置喙，结果没想到莫渊借着切磋之名和周正时好好过招了一番。两人都是普通元神真人，也不存在什么以大欺小，不过莫渊终究成道时间比周正时长上一些，还是最终得胜。
周正时自然是辛苦了，石萱看向口上不说，却拿眼睛委委屈屈望着她的夫君，心下有些好笑，又温柔成一池水，夜间自是任他施为，算作补偿。
相处久了，石萱渐渐开始怀疑是自己当初看错了，还是这呆子真个自家长了心眼。总觉得不知何时开始，道侣似乎狡猾了许多。
04
夫妻二人驻足宗门六百余年。石萱度过九火焚心肌劫的那一天，周正时松了口气，搂着她的肩膀说出了自己外出游历的打算。
周正时功法有不足，石萱自然是知道的。她本想和他一起去，却被夫君温柔地制止了。
“萱儿，”他握着她的手，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，“我虽不知你是有何苦衷，但却也觉察地出你心中颇有压力。我此次寻访，是为了补足功法中五行的部分，与你所修并不相通，实在不忍耽误你时间。”
“况且，”他笑了笑，“萱儿如此勇猛精进，为夫却也不甘落后，或许待我回来，便有能为保护你了。”
石萱回握住他的手：“你哪里落后了，修道不到九百年就成为一劫阳神真人，谁不称一声天才?况且你我夫妻一体，自当携手共渡难关，也休提什么谁保护谁。”
“不过，你既然已经拿定主意，那便去吧。在外小心，你一向心思纯粹，可莫要被人给骗了……功德之气可还足?多凝炼两方护身之宝总无坏处……可想好去何方世界了?若是有关五行之道，我倒有位五行宗的好友……”
周正时含着笑听她絮叨，一一答道：“萱儿放心，为夫虽与人为善，也不是傻的。功德之气还余不少，加之我还有师父所赐，护身尽够了。我这几百年也在外游历两次，打听了许多讯息，已是选好要去的世界了。五行宗倒先不急，虽是你好友，也不好多麻烦他，我去过那方世界之后许就不必再去五行宗了。”
石萱点点头，两人结成道侣用了特殊法咒，可以感知对方有无生命危险，她也信任正时的能力，并不是多么担心。
待到道侣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地膜，她才恍然摇摇头，笑着自言自语：“怎么好像他倒反过来比我年长了?”
05
石萱历经磨难自九幽回归宗门，见到自家夫君也在，一时间惊讶喜悦交织。长辈和徒弟们也促狭，待石萱讲过自己九幽游记、分毕“旅游带回的特产”之后，便将相处时间留给了这对千年未见的夫妻。
一回到二人的洞府，周正时就紧紧将妻子拥入怀中，哑着嗓子道：“总算回来了。”
石萱轻轻地拍拍他的背，柔声答道：“是啊，真是一番辛苦，好在还是出来了。让你担心了吧，是我的不是。”
“哪里是你的不是。”修道人毕竟讲究心性，周正时也只是失态了一时半刻，便恢复了平日沉稳持重的样子，只是还握着她的手不放：“三千世界无奇不有，一时遇险也不是我等可以预测的。只是，为夫总免不得担心罢了。”
两人视线相对，一时间脉脉温情流淌。石萱被他千年如一日的专注眼神看得脸一红，轻咳一声，另启话题：“你此次游历，似乎也收获颇丰?”
何止收获颇丰，周正时勇猛精进得令人瞠目，石萱已经触摸到阴阳大道神髓，自以为速度已然不凡，谁知此番却还是被他赶上了。周正时俨然已经将要渡第四次天劫了。
周正时点点头，讲述起他这段时间的经历，也自有一番惊险。听完之后，石萱也是长吁一口气。
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，”她玩笑道，“看来贫道再不努力就要被小朋友拍死在沙滩上了。”
周正时哑然失笑：“怎么会，萱儿你再闭关一段时间就可以渡第四次天劫了吧?你我二人总算到了同一境界，且成就天人之后便是五衰，你早有准备，第一衰想必要比为夫更早渡过。”
“况且，”他笑了笑，压低声音：“为夫更想把你拍在玉床上。”
……！
石萱被闹了个大红脸。出门一趟，自家夫君似乎还学坏了。
当晚。
石萱只觉得明明自己都已经是三劫阳神了，却仿佛失去了对灵魂的掌控力，战栗的感觉从头皮传到趾尖。她软成一团，任由周正时摆弄，人仿佛飘在云端。
正时从哪学来的这些……?
她双眼水光朦胧，恍惚间仿佛看到夫君的脸变成了另一张妖异俊美的面孔，背后五色光华闪烁。再定眼一望，又是自家夫君熟悉的面容。
……自己作为真人也会看错么?
周正时稍用力一顶，她轻喘一声，脑海中顿时一片迷蒙，将刚才一霎那闪过的疑问抛到了脑后。
06
太虚观一行，周正时与石萱夫妇携手同去，一时间也颇传为佳话。
说来也奇，石萱成亲也有数千年了，与剑通慧孔然夫妇结识还在成亲之前，周正时居然到此刻才认识他们二人。
“周道友这门五行神火圆融如意，颇有些五色神光的影子了。”孔然抚掌笑道。
石萱笑笑：“说来还要多谢孔道友，正时便是当年道友你告知我的那方无名大世界之人，我二人也是那时结缘的。令尊曾去过正时出身世界，正时功法也与令尊有些因缘。”
周正时此刻恰好一战险胜结束，闻言含笑看向石萱，又向孔然点点头，表达了几分感谢之意。孔然落落大方接受了，五行道祖到处游历，得他机缘的似乎不在少数，孔然也是一副习惯的样子。
“原来如此，我就说感觉怎么有些熟悉。”孔然欣然拊掌，然后她偷偷看了上面的潜虚子一眼，“潜虚子观主我也有熟悉的感觉，莫非小时候，他曾经去拜访过爹爹？”
07
成就天人之后，因为神皇和寂灭道祖压在头顶，石萱心中隐约压力越发大了。周正时自然有所察觉，却不多问，只是默默支持。
“你确定了?”玉婆婆挑挑长眉。
石萱慎重点头：“弟子与正时结成道侣数千年，此前也共患难多次，他似乎也猜出神皇乃弟子仇家，只是还未猜到寂灭道祖那一层。”说到这里，石萱顿了顿，“若是他也不能信任，弟子在此世也找不出几个可以放心信任依赖之人了。”
玉婆婆听毕，点点头，洒然笑道：“这是你自家之事。若真个信得过，石丫头你多年独挑重担，有你道侣帮忙分担也是好事。”
石萱浅浅一笑：“弟子已经决意，先告知他神皇之事。待到正时渡过道心之衰，再谈寂灭道祖，我们一同打算。”
……
“……便是如此了。”
虽然只不过讲出了自己秘密中已经很显而易见的一部分，石萱还是心中仿佛卸下一块石头。
周正时神色郑重地点点头，拉住她的手，轻轻将石萱拥入怀中：“萱儿实乃大勇气大智慧之人。”
石萱哭笑不得：“……怎么忽然夸起我来了?”
周正时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：“那要为夫问什么?既然是萱儿的仇家，便是我的仇家。虽然他是道君之尊，的确令人有些敬畏，然而即便是先天道祖也有弱点，我们用心修炼，好生谋划便是了。”
“听你这么一说，仿佛真没什么了。”石萱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，反过来蹭了蹭他。心下一松，她忍不住调笑自家夫君：“你这话说的，仿佛连金仙道祖也不放在眼里似的。”
她窝在周正时怀里，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08
抛出生死道胎之后，面对即将吞没自己的道祖斗法余波，石萱刚要施展后手，就见一道赤青黄白黑五色光华浮现，流淌着永恒不变的意味，将自己给护在了其后。
她颇感意外地发现，自己身周光华亮起居然比水火道君朱宏图还要早。
是在谋划什么吗……?
算了，五行道祖到处落子，谁也猜不透他在谋划什么……石萱放弃了思考。
09
菩提妙树就要从无思大世界刷下，石萱元神念头渐渐模糊，有一种超脱烦恼、永恒自在之感。但这时，赤青黄白黑五色光芒亮起，天地反覆、宇宙倒倾一般，从莫名之处轻轻刷下，直接将整个无思大世界刷在其中，将菩提妙树、寂灭道祖一起刷在其中！
“孔极。”寂灭道祖略微愕然。在其他金仙都还未反应过来，甚至生死道祖都未能反应过来时，第一时间出手的却是五行道祖孔极！
通天大世界内，一位身穿五彩道袍、妖异俊美如同女子的年轻道人，从蒲团上站起，负手而立，背后宝剑般笔直竖着的赤青黄白黑五色光芒震动不停，仔细看去，里面像是隔着无尽虚空镇压住一个七彩清幽的大千世界。
寂灭道祖心思电转，开始出言试图以言语动摇孔极，而孔极笑得意味深长，并不言语。
10
石萱此刻却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。
修道以来的点点滴滴划过心扉。冷面腹黑的师父莫渊，洒脱随意的玉婆婆，古灵精怪的绾儿，坚定沉着的夏景……还有，与自己相知相爱，心性纯赤，日渐沉稳的道侣周正时。
这些，自己是放得下，放不下?
一点点笑容自脸上浮现。
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！
三界共鸣，虚空震荡。寂灭道祖毫不犹豫地殉了自己在阴阳之上的积累，孔极含着笑，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将庆云飞出，加持在了大五行神光之上，不惜折损道行与之对抗。
青色衣裙的女子身形显现在诸天万界，蓬莱派诸人惊讶又哭笑不得地看向道种又一次变化的石萱。
孔极似乎也没料到石轩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来，轻轻感叹一声：“果然，直接距离终结类大道如此之近，别有艰难。”
虽然石轩合道难度大增，但孔极还是没有半点犹豫，继续用自家道行挡着寂灭道祖挣脱五色神光镇压。
石萱毫不犹豫地牺牲了灭运图录。一片混沌之中，黑白浮现，阴阳分化，宇宙开辟，她一步步踏出，头顶罩着一朵黑白分明流转的庆云，庆云之上则盛放着一朵象征着所有阴阳变化、真意，难以言喻、难以描述，玄之又玄的莲花。
11
石萱踏前一步，和孔极联手开始诛杀寂灭道祖。
五色神光纷纷一让，阴阳混洞神光就刷在了被其镇压住的七彩光芒之上。黑白浮现，阴阳分化，非生非死的清净解脱猛然分出了生与死。
寂灭道祖开始拼命，孔极和石萱也毫不犹豫地将元神投入神光。寂灭道祖终于入灭。
五色神光一散，现出了妖异俊美的孔极，他看起来神完气足，只是略微虚幻但转瞬就恢复的元神暴露了他亦受到不轻伤势的事实。
孔极对着石萱微微一笑，仿佛两人已经非常熟悉：“你来拦住祖龙，我将阿难彻底镇压起来。”
他说完之后，没有半点犹豫，背后赤青黄白黑五色神光一转，大五行阴阳元磁灭绝神针就向着河图万象阵内的阿难如来打去。
他似乎对于石萱颇有信心，觉得她肯定能挡得住祖龙一两个刹那。
12
一场大战结束，在三界共鸣异象之中，石萱看向笑而不语的孔极。
她眉头微皱，总觉得眼前的妖异俊美男子异常熟悉亲切，值得信任，却说不出缘由。
还在怔然之际，孔极已经将河图的元灵递了过来。对上好奇的一众金仙，做出了“日行一善”的惊人发言。
石萱静静地看着他，陷入了深思。
沉默弥漫在二人之间，直到玉景道人斩出那惊世骇俗的一剑。孔极淡笑的面容开始凝重，深深望了一眼石萱后，“太清大五行洞真庆云”展开，一面古朴镜子冉冉升起。
阴阳大世界中，还是道心之衰内的周正时，微微一笑，幻影般破碎，化为一道朦胧清光飞向幻境般的光点内。
石萱元神中好似一个泡泡轻轻破裂，神思中顿时一片清明。
原来他从未存在过。
13
“萱儿。”开辟完五行天后，新晋第三步道祖孔极唤道。
“孔极道友有何事?”石萱礼貌回头。
孔极有一丝尴尬地立在原地。玉婆婆笑吟吟地看了看他们，化作一道霹雳离开，生死道祖、娥凰等金仙也纷纷移开视线。虽然很有兴趣看他们的八卦，但是万一被小心眼的老孔雀记仇就不好了。
石萱扫了一眼四周，叹了口气：“去你五行天说。”身形化作一缕混沌消失。
孔极连忙跟上，顺便在进入五行天时隔绝了外界所有若有若无投过来的目光。
14
“所以，你想说自我第一次从九幽回来之后，正时就是你真正意识投过来?相当于一个念头分神?”
石萱的语气听不出喜怒。拼上命镇压寂灭时都挂着平静淡笑的孔极此刻真正有点慌了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解释。
“周正时的确一开始是虚幻的，然而他现在也可以说是真实的。”他定定地看向石萱。
孔极相信石萱可以想通这件事。
——我爱你也是真实的。
15
“萱儿——”
五行道祖在天玄天外一声连着一声，蔫蔫地喊着，毫无身为第三步金仙的逼格。
“为夫错了，放我进去吧——”
太丢人了。石萱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，天玄天打开了一条通路，五色光华立刻见缝插针地钻了进来。
洞府内，乖巧地坐着听娘亲讲道的孔元叹了口气。虽然他也很想要妹妹啦，但是爹怎么连不可以强买强卖的道理都不懂呢?
……呃，虽说娘也没有真的生气。
